行吟诗人Steve Earle 一边为新专辑准备歌曲创作,一边挎起了双肩背包和原声吉他开启了欧洲之旅。歌曲收录在Steve Earle & the Dukes 录制的Terraplane 专辑中。当然,对于像Earle 那样的成名艺人拿着欧洲护照到处旅行,确实显得新奇。

 

马路勇士

 

但是许多音乐旅人为人处世同样低调,往往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坐着飞机飞走了,凭借过人的智慧过活。甚至更多的人选择一种颇为随性的方式,混迹当地俱乐部登台献艺,或是纵身跃下沙发不过是为了到后院边弹边跟唱,或是围着沙滩派对的熠熠篝火和朋友蜷缩在一起,更或是涌向拥挤不堪的音乐夏令营。本期特别报道,AG 杂志带您认识三位马路勇士,看他们在追梦之路上如何应对旅行过程中扑面而来的事业挑战。另有一篇有关旅行吉他市场的总览,再业余的原声吉他手,也能满足所需,对于那些曾经遭受旅游储蓄协会(TSA)代办员鄙夷的读者,或是因吉他在机场闸口破损而懊恼不已的朋友,我们特地更新了一篇联邦航空局(FAA)最新颁布的带乐器乘机新规解读。

 

不如现在就走出去,弹起来吧!

 

前路漫漫  HARD ROADS

 

对于大多数终身奔波在外的音乐旅人而言,长期在外漂泊不过是为了达到目标,历经繁琐,迎接考验,必经并非乐见的磨难。对其他人来说,这就是音乐旅人的全部意义。驾车、飞行、旅馆、加油站、公共洗手间、食物、时断时续无线网带来的烦恼、及时奔赴某场演出的紧迫感、被迫在陌生的乐器店维修吉他处理突发事件,或是午夜冲向复印店加印更多传单—所有这些都是21 世纪音乐旅人艰难旅途的插曲片段。

 

前路漫漫

 

循着传奇民谣、蓝调和乡村音乐大师Woody Guthrie, Johnny Cash, Rosalie Sorrels,Ramblin’ Jack Elliott 和Kate Wolf 等人的脚步—他们之中众多以旅途歌曲著称—而今,那些手提吉他、少有人知的马路勇士化身现代行吟诗人,追寻先辈足迹。

 

然而,不同的旅人怀揣着不同的梦想,发挥着不同才智应对着多变、愉快的旅途人生,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出现人生转折。接下来便是三位马路勇士的旅途故事。

 

BEAU AUSTIN

 

“我一直都想游遍全国各地,”唱作人Beau Austin 说道。Austin 最初来自南加州, 当时和许多巡回朋克摇滚乐队一起表演, 如今Austin (beauaustin-music.com) 搬到了辛辛那提。至少,极少数情况下,当不需要抱着吉他在边远的酒吧、咖啡屋和室内音乐会场所进行路演的时候,他还会一如既往地照做。Austin 属于那种职业生涯已经仔细规划过的音乐人,所以他会安排尽可能多的机会去旅行,久而久之,这样的生活他也早已习惯。

 

BEAU AUSTIN

BEAU AUSTIN

“初中那年妈妈给我买了本书,”Austin 回忆说。“ 书名叫做The Boy Who Sailed Aroundthe World Alone, 这本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该书由Robin Lee Graham 创作,描述了1965 年夏天,16 岁的作者独身一人的漂洋之旅。事实证明该书对Austin 影响颇深。“17岁那年,我高中毕业,所以我可以带着我的朋克乐队上路了,”他说。“打那时候起,我爱上了在路上的感觉。”

 

对于众多青年音乐人而言,满世界跑来跑去的摇滚巨星形象,只是一个难以企及的诱人幻想。“我还年轻那会儿曾想,以音乐人为生、周游世界根本不可能,”Austin 说。“我是伴着MTV革命的浪潮长大的,当时到处都是摇滚巨星。我以为我根本不可能达到那种高度,但是后来我明白要想以音乐人为生就按书里说的去做—上路吧。”

 

当然,也有峰回路转的时候。即便是像Austin 这样的前朋克摇滚公路爱好者,也有疲于长途跋涉的一刻。25 岁那年,迫于一日胜过一日的父母压力和偶尔无家可归的窘况,Austin 不得不屈服,并决定学习一门与歌曲创作无关的技艺。他报名一所美容学校,并在此获得了美发师执业从业证。

 

“我认为,好吧,我想你总有一天会长大。我的确如此。我上了学,学会如何剪头发,并找到一份工作。但是一直以来,我都知道音乐才是我心之所属。”挣了几年体面的收入兼带私下里搞音
乐之后,Austin 来到了人生抉择的十字路口。“我认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他说。“家、家人、女友—什么都可以。

 

BEAU AUSTIN

 

有时候那些东西并没有你决定的道路那样重要。”

 

这一次,Austin 尝试新方式, 用一种更亲和的音乐形式传达他的朋克- 摇滚情感和信息。最终,他形成了一种接近Woody Guthrie 的风格。“这是一种很自然的过渡,”他说。“Clash 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乐队。随着年龄的增长,乐队解散后我开始越来越多地关注Joe Strummer 的发展,最终我发现朋克和摇滚之间存在着一种强烈联系。民谣基本上就是原声朋克摇滚。民谣直奔主题,传递着信息,试图联合环境里所有的人一起解决问题,或许会推动社会变革。”

 

Austin 单飞之后,决定作出人生改变,开启他梦寐以求的旅行人生—就这样,他离开了辛辛那提。

 

“搬去洛杉矶的问题就在于洛杉矶离你想要去的其他地方都很远,”他说。“辛辛那提就很不错,因为地理位置处于中心枢纽。我上路之后可以顺道前往许多城市:纽约、芝加哥、纳什维尔、塔尔萨和圣路易斯。彼此几个小时就到了。我可以一连几天都在路上,然后回来歇几天,甚至高兴的话可以白天理发工作,下班再出发。可是在洛杉矶,要是我想去旅行,每三四个月就得辞职或是每次上路都会被炒鱿鱼。

 

“在辛辛那提,”他说,“你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旅行艺人。我的美发执业执照至今还有效,但我几乎每个单周都可以出去四到五天。”Austin 将自己的98 年Ford Explorer 后区改装成一张床,于是有了自己的迷你房车。在货车车站或是支路总是可以找到停车的地方,所以他可以睡在自己的车里,也就免去了住旅馆的费用。

 

“效果还不错,”他笑着说。“幸运的时候,我晚上可以睡房间,有时候一场演出可以换一个房晚,但是我宁愿把钱都省下来带回家也不要花钱去住旅馆。我挣的每一分钱都投到我的事业上。压制更多CD。印刷贴纸。尽我所能去做任何事。”当他发现两场演出之间没有任何日程安排,他就会上网寻找当地一些公开麦克表演活动。“ 凡是六到八小时的活动我都可以考虑,”Austin说。“公开麦克很棒。我可以建立联系,认识新粉丝。有时候我整个行程安排的都是公开麦克活动。我可以周一晚上开车去哥伦布,进行一次公开麦克秀,周二再开车去托莱多再来一场,接着周三再去底特律继续,完事以后再回家。”

 

为了宣传自己的演奏会,Austin 主要借助社交媒体,在Facebook 上建立全国范围的朋友圈。他事先会做相当多的准备工作,联系独立唱片店,活动前一两个月发传单宣传。广播站对其不大感兴趣,但是公共和校园广播站是他打算今后充分利用的平台。“我最近做的另外一件事也很酷,”他透露说,“要看我所在的城市,是否允许街头卖艺。在演出开始之前我会站在街头先唱一下。
通常我会提前几个小时赶到,喝点咖啡,到处打听一下是否允许街头卖艺,哪里又是适合我卖艺的地方———之后,我便出发,带上一捆CD 和一些传单放到琴箱里。大多数情况下,大家会买上一张CD,运气好的话,他们会取一张传单并打听当晚演出的情况。对我来说,街头卖艺是我发现的最有力的宣传之一。”

 

住在车里,在街头卖艺,趴在方向盘上数小时并不指望演出大卖。听上去飘忽不定的生活状态,对Austin 而言,却意味着梦想成真。“我十分坚信,如果你真的想要,你总会想到办法搞定,”他说。“我一直都想过这样的生活。比起讨厌的朝九晚五,每晚下班回家看电视,起床之后再从头来一遍,一过40 年要好得多。“难以想象,”他说,“做其他事会是怎样。”

 

“家、家人、女友—什么都可以。有时候那些东西并没有你决定的道路那样重要。”
BEAU AUSTIN

 

ELLIS

 

对民谣歌手Ellis(无姓)而言,开车上路睡在车里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然而从一场演出飞往另一场演出的途中也不乏挑战和惊喜。作为民谣音乐节巡演的宠儿,唱作人Ellis (ellis-music.com) 自小在德克萨斯长大,之后搬到了明尼阿波利斯。演艺生涯初期,她离家很近,但是灌制了首张CD 之后,以此为奔走各地的名片,开始在看似不可能的地方开起了演唱会: 书店。

 

ELLIS

ELLIS

 

“我很幸运,”Ellis 在电话上说道,一旁还有蹒跚学步的女儿嬉笑的声音。“因为我有一个固定的女人爱女人社团。你可以称之为同性恋或女同,但不管怎样,那就是我的身份,而且一开始是我主动找到那个社团的。我首张专辑发行于2000 年,那时候全国有很多女权主义书店,这些书店会邀请我作为特别活动的嘉宾。我和我爱人打电话给全国的书店然后制定了一个巡演计划。感觉太棒了!观众多不多跟演出成功与否关系不大!三十位女性会到场,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只知道这是一个带音乐的社团活动。对我来说,太赞了!”

 

书店安排的表演本是社团成员用来增进感情交流的一种方式,但他们却意外发现这位来自明尼阿波利斯的不知名歌手唱得相当不错。Ellis通常只需卖掉相当一些数量的CD就可以抵销来往路程花销。这样一来,她也很讨人喜欢,大家也很友好,住宿的费用自然也不用愁了。

 

Ellis 笑着说道,“早些年,表演结束之后,我会说,‘嘿,有没有人可以让我在你们家过夜的?’然后就会有人邀请我到他家住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就会赶往下一场演出。”

 

之后,每一场新演出都会建立在上一场巡演的关系基础上。“其实就是与一系列的人联系起来,我几乎每年都会慰问他们,年复一年。差不多就像是建立了一个社团,这个社团滋养了我,而我反过来又能为其提供所需。”

 

Ellis 以书店活动为基础,继续结识其他的音乐人,在全国各地寻找不同的独立演出场地,一般靠寄宿当地家庭得以辗转各地。在飞往各个演出的途中,Ellis 坦言错过探访美国一些边远地区真的很遗憾,但她会制定一个相对紧凑连续的行程计划予以弥补。比如说,她飞往某个地区,在一个重大场合表演完之后就会去到该区一个规模较小的活动进行演出,然后再回家。因为家中孩子还小,需要照顾,这种飞来飞去的行程安排显得很明智,这样一来她就会有更多时间在家陪孩子。

 

但这并不是全部。飞机旅行,包括其他公共交通方式,可以使她认识新朋友并与之共度美好时光,假如自己开车独自旅行,她遇不到这些人,也不会分享彼此经历。这样需要制定更详细的计划,经济风险也更高,但是对Ellis 而言,完全行得通。而且她很感激这种通过辛勤努力和不断交际建立的生活方式。“一开始我的活动范围很小,也正是基于此慢慢扩展开的,”Ellis 说。“其中一个很重要的资源便是Folk Alliance International( 国际民谣联盟大会)[ 国际大会]。每一位音乐旅人都值得一去。我就每年都去。许多热衷音乐节和室内演唱会的朋友都会到场,大家聚在一起,相互融合相互结交。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自己也认识了不少人。“这就是成为一名成功音乐旅人的所有意义,”她说。“这都是建立在人与人交往、爱社团、爱音乐的基础之上的。”

 

“其实就是与一系列的人联系起来,我几乎每年都会慰问他们,年复一年。差不多就像是建立了一个社团,这个社团滋养了我,而我反过来又能为其提供所需。”
ELLIS

 

ROY ZIMMERMAN

 

身为一名艰难跋涉的音乐旅人还有一个方面颇为隐秘:艰难跋涉并不一定都很艰难。

 

“2008 年起我就一直奔波在外,”来自加州费尔法克斯的唱作人RoyZimmerman 称。“当时我和妻子说,‘知道么?游遍全国50 个州怎么样!’我们发誓在12 个月内游遍全国50 个州—那一年我们游历了47 个州,我觉得基本上算完成目标了。打那以后,在外奔波就很艰难。2012 年,我们游遍了49个州。

 

“那一年忙死了,”Zimmerman笑着说。Zimmerman (royzimmerman.com) 的听众很欣赏他那一流的琴技、滔滔不绝的词作以及左倾无疑的政治辣评。同Ellis 早年一样,涉及到时事类的敏感内容或许会影响他参加某些场合举办的活动,但是不影响众多其他活动对其敞开了大门。例如,Zimmerman 巡演的时候,就会经常参加普救会教堂举办的活动。

 

“ 我演了很多场你们所谓的‘alternate venues( 另类场合)’”他说,“我是有意为之。去年的巡演主题是‘The Blue Dot Tour’,因为我在‘红色阵营’里演了很多场‘blue dots(左翼)’。我常说在全国最不激进的地方寻找最激进的人们。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在普救会演出,因为在这里‘blue dot(左翼)’分子聚在地下室,望着窗外,”他接着说。“之后我参加了许多民主党俱乐部活动,绿党活动,人道主义/ 世俗/ 自由思想者组织—等等许多类似组织活动。”

 

Zimmerman 起初和擅长讥讽的民谣四重奏Foremen 乐队一起巡演, 经过多年来的努力,在全国建立了广泛的观众群。他常常通过YouTube 上传他在全国巡演的视频,每一次点击观看,Zimmerman 就会明白下一次到访他们城市演出时就会增加一名潜在的观众。一个重要的原则便是把演唱会规模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这样他便可以使收入最大化。看似有些违反常理,但是Zimmerman 坚持认为对艰苦跋涉的音乐旅人而言非常适用:在一个日常开支相对较低的场所演出意味着音乐人可以争取更高价格的票房收入。

 

“周三晚上开个35 人的室内演唱会挣的钱要比周末在七八十人的大型俱乐部演出挣得多,这是真的,”他说。“现阶段,我的这些演出都很棒,虽然我很出名。事实上我真的很出名。只是知道的人还不多。我经常面对50 到80 个观众演出,我很有成就感,因为我可以靠演出养活自己,而且我的歌词内容都是有意义的,或许我可以不知不觉地对这个世界产生些许影响。”

 

Austin 睡在车里,Ellis 寄宿在粉丝和举办方的家里,与之相比,Zimmerman 过夜方式略显传统。上路的时候,通常是和妻子一起旅行,所以他住在宾馆。“制定旅行计划的时候你只需把那笔费用加进去好了,”他说。“比如说你一周演五场—一旦上路我会尽力去这样安排—每周还做五休二,跟上班族似的, 是不?进展还不错的话,其中一场的收入完全支付得了一周的花销。

 

一周安排一场大演出就够了。你的生活用品也可以包含其中,如果做得好,你还会有结余。如果你的行程提前安排得很满,你可以一周排五场演出。只需一两场演出,整个旅程的经济来源就解决了,你也可以以此挣钱养活自己。”

 

和其他人一样,Zimmerman 并不介意到处奔波,事实上他觉得这是原声乐手唱作人才能独享的快乐。“没错,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是很麻烦,但我并不感到厌倦或是疲惫,”他说。“因为我老婆和我一起旅行,这也就成了我们的生活方式,我们观察这个国家,理解身边的世界的方式。假如发生了重大事件—其实一直都有重大事件发生—我们可以借俄克拉荷马州塔尔萨和阿拉巴马州伯明翰民众的所见所闻了解并感受这些事件。对我们来说,这个视角很奇特,因此也就缓解了旅途劳顿这些因素。”

 

Zimmerman 补充说,“每到一个地方,人们就会对我说,‘我好羡慕你的工作啊。我也想开着车,到处走走,看看我们的国家。’我很高兴,因为天性和天赋,我可以走出去,到处看一看我们的国家,我知道能真正这样做的人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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