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 年,Elvis Costello 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几首英国流行歌曲引起了他的兴趣:Manfred Mann 的“The Mighty Quinn” ,Julie Driscoll 的“This Wheel’s on Fire”, 和the Byrds 的“You Ain’t Goin’ Nowhere”。所有这些歌曲都是Bob Dylan创作的,但是他的原版知道的人并不多,直到1975 年The Basement Tapes 的发行, 他才渐渐为公众所熟知。该专辑当然包含了Dylan多年前(1967)和乐队录制的片段。

 

“ 这些歌的感觉吸引了我, 因为我大爱这个乐队, 大爱[Dylan 的]John Wesley Harding,”Costello 说道。“ 这些唱片是他们筛选工作的结晶。”最新发行的The Basement Tapes Complete (Columbia/Legacy) 六碟装记录了Dylan, Robbie Robertson, Rick Danko, Richard Manuel, Garth Hudson 和Levon Helm 如何在Dylan小窝和他们昵称为Big Pink 的地下室内合作整理出100 多首歌曲。“你听到的是一群音乐人在创作,”Costello 继续说,“玩闹着,演奏着半成品,歌曲听起来像是现场创作的,或是由他人翻唱的。”

 

那些低保真样带,从未打算公开发行,却已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摇滚和草根音乐人。去年,Costello,作为五位艺术家之一,获得一个发扬Dylan 创作遗风的绝佳机会,这多亏找到了一箱早已遗忘在角落的Dylan 当年创作Basement Tapes 的歌词。Dylan 的发行商将歌词分享给了制作人T Bone Burnett,而他又邀请了Costello,还有Marcus Mumford (Mumford and Sons), Jim James (My Morning Jacket), Taylor Goldsmith (Dawes), 和Rhiannon Giddens (Carolina Chocolate Drops) 根据Dylan 的歌词创作新歌,并组建专门乐队录制这些歌曲。

 

The New Basement Tapes

 

Lost on the River: The New Basement Tapes 由此诞生,其Dylan 式纪念意义不说,这本身就是一张伟大的专辑——活泼、欢乐、风格各异却主旨统一。五位艺术家不仅直面挑战,从Dylan47 岁时的潦草字迹中汲取灵感进行再创作,并且时刻秉承地下室原作的自由之魂。

 

“这些歌词能重见天日,并且由我们发挥创作,我们真的很幸运,”Costello 说,“大家都在玩音乐。”

 

布置舞台

 

再没有比Burnett 更适合带着大家研究The New Basement Tapes 了,70 年代Burnett参与了Dylan Rolling Thunder Revue 的演出并凭借Gillian Welch’s Revival, Alison Krauss 和Robert Plant’s Raising Sand, 以及O Brother, Where Art Thou? Soundtrack 制作人的身份奠定了当代美国史料集锦的基础。

 

演绎散佚的Dylan 词作时,Burnett 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要顾虑太多。“我决定不去分析或解构这些歌词,而是找些志同道合的人,”他说。“我不想有太多想法负担。”

 

Burnett 希望组建一支才能各异的乐队,大家对各种乐器各有所长,从而相互帮助支持。他曾与Mumford, Giddens 和他的老友Costello合作举办2013 年纪念科恩兄弟电影Inside Llewyn Davis(Burnett 曾担纲音乐顾问)影视原声演唱会,因此,自然而然就找他们来合作。他与James 很谈得来, 因为James 根据Woody Guthrie 的词作创作了2012 年专辑New Multitudes,创作过程都是一样的。Mumford 推荐Goldsmith 加入,因其在吉他、贝司,键盘器乐和声乐的功力,Burnett 称其为“极具威胁性全才”。

 

RHIANNON GIDDENS

 

Dylan 和他组建的乐队1967 年在Woodstock游玩并耗时一年左右的时间制作完成了The Basement Tapes, 然而今非昔比, 因为大家都很忙,Burnett 能找到最长的空窗期也就12 天。日程太紧,不可能从无到有在自家搭建一个录音棚,所以录制安排在好莱坞Capitol Records 塔低层的Capitol Studios。“也是一个地下室,”Burnett 笑着说道,“恰好应了我们主题。”

 

Burnett 提前把Dylan 的歌词副本给了大家,所以大家在讨论的时候可以集思广益。一旦到了录音棚,Burnett 要求大家按照Dylan 和乐队方式行事,飞快地创作,编曲和录制时交换乐器。当所有的音乐人使尽浑身解数研究同一段歌词时,创作的过程就好像是一场创作竞赛,看看究竟谁对某段歌词的处理版本可以入选专辑收录。录制第一天仅完成了一首歌,之后,Burnett 想出了一个最佳方案,就是将每个人的想法都录下来然后之后再处理。“所以我们集中全力,工作效率也提了上来,”他说。

 

大家一起在12 天内完成了48 首歌的录制。Burnett 又从这48 首歌中筛选出20 首收录到这张专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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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T Bone 决定录下所有的东西,我们不知道这些录音将来会怎样,而且大家也并不在意,”Giddens 说道。“就好像是,我们在创造音乐奇迹。让我们竭尽全力。”

 

跟着歌词演奏

讨论又快又放松本身就很符合Dylan 歌词的灵魂特质。“ 那时候的语言本来就很有趣,”Goldsmith 说。“ 他绝没有刻意去赶超‘Visions of Johanna’ 或‘Chimes of Freedom’或其他类似的作品。整个感觉就好像是‘今天怎样尽兴就怎样来’”。

 

原版Basement Tapes 曲目中“Lo and Behold”和“Tiny Montgomery”(Costello称之为“海盗醉汉歌曲”)听出荒唐意味,这一曲风在The New Basement Tapes 中“Married to My Hack”和“Card Shark.”里得以延续。

 

ELVIS COSTELLO

 

Costello 回想起专辑发行之后在洛杉矶演唱会演奏Goldsmith 的“Card Shark”的情景,当时大家摘掉麦克,脚光中唱出和声。“其中有句歌词是‘ Stick it in the rear and roar fora bit / And waddle down the road like a brick,’就要接着合唱时,我们忍不住大笑起来,”Costello 说。“纯娱乐性的文字游戏无伤大雅。也不需要你去深究歌曲的隐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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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所有的歌词都是戏谑性的。“Spanish Mary”,采用传统民谣的风格,以及朗朗上口的联句,“Beggar man, beggar man, tell me no lie / Is it a mystery to live or is it a mystery to die?”乐队中传统音乐造诣最深的Giddens 生来就善于处理此类曲风,特意找来19 世纪风格的吟游班卓配合演绎。低沉寂寥的开篇曲目“Down on the Bottom,”James斟酌着“down to the last drop in the cup”并加入了R&B 处理方式,而“Kansas City”则是一首悲伤告别负心恋人的歌曲,Mumford(在Goldsmith 的帮助下处理一些和弦变化)将其化为一首民谣摇滚赞歌。

 

 

改编DYLAN

 

这项工作的关键在于大家可以随意改编这些歌词。Dylan 完全放任不管。“我们并没有征求他的同意,”Costello 说。“我觉得把他牵涉进来显得很奇怪,因为没有人会一直走下去。”很多情况下,编辑和改编是很有必要的。某些歌词是不完整的或是尚未完成,这类问题在作曲家查看手稿时愈发显著。“你可以看到某些部分被划掉,一旁有可供替换的韵脚和措辞,诸如此类总总,”Costello 说。“你会感觉这些都还尚未编辑,所以你可以自行做些更改。”

 

乐队当中,大家往往对歌词敲定持有不同观点。一个很好的例子便是Costello 口中的“Lost on the River”:James 的版本( 未录入CD) 包含了Dylan 的每一个词。Giddens或多或少删减了原歌词并改变了曲风, 而Costello 则加入了一节他觉得暗含其中的小诗来保证故事的完整性。

 

所有这些文字上变化,都是艺人们试图还原Dylan 文字的唱法和本意。在创作“Liberty Street”时,Goldsmith 觉得必须要调整一些歌词的位置并加入一些词(例如,他加入了“another victim of the heat” 以呼应歌名)。但是,他说,“我并非要刻意加入我创作的歌词。我只是想通过个别词汇的加入把整篇歌词贯穿起来。”

 

好莱坞Capitol Records 地下室

 

即便是采用原有的歌词,演绎起来,却也别具风格,令人神往。这张专辑中,James 的“Hidee Hidee Ho” 轻快活泼, 相比而言Giddens 和Costello 的版本明显就灰暗得多,加上Giddens 多年练就的歌剧嗓音,连绵不断的颤音韵律,使人联想起Grateful Dead 的“The Other One”。更多对比例证,请观看Showtime 播出的纪录片Lost Songs: The Basement Tapes Continued。

 

释放

 

The New Basement Tapes 发行之后, 主创人员回归各自的乐队和日程安排。然而,这次灵感迸发、非比寻常的合作之旅深深地印在了大家的脑海中。就连当代音乐创作集大成者Costello 也坦言此次合作体验不同以往。

 

“和其他作曲家合力创作的乐趣在于没人敢说‘嗯,这样就成了不能再改了’—因为没有东西是一成不变的,”Costello 说。“其他版本还有很多。所以说性质完全不同。这跟我以前合作过的 Allen Toussaint 、Burt Bacharach 还有Paul McCartney 他们在一起创作没有可比性。”

 

对Goldsmith 而言,创作的过程会让人明白“录制和音乐的乐趣是什么样的,应该是什么样的。我们学会如何释放自我,将来好成什么样,或怎样以一种闲适的态度去做,我们没有想太多。正是如此,结果才出乎意料的好。自己创作出的唱片都宝贝得不得了,但是要想做出好音乐,那种态度可要不得。”

 

就在即将完工之际,有感于此番经历,Giddens连夜创作出一首歌。歌名“Angel City”为她的新独唱专辑Tomorrow Is My Turn 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而这张专辑的制作人是Burnett。她坦言与Costello, Mumford, James 和Goldsmith 一道创作音乐,还有Burnett 的悉心鼓励,此番经历从此改变了她对待创作的态度。

 

“ 有时候你只要去做就行了,”Giddens 说道。“将来某天你会觉得‘这首歌不怎么样—我要撕了它,’但是创作的过程容不得你多想,因为创作的灵感不能打断。处理The NewBasement Tapes 时,想法接连不断,自我意识要不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因为作为艺人,你必须放下你所做的一切”。

 

奏响地下室的音乐篇章

 

The New Basement Tapes 专辑里运用到各式各样的器乐,其中Costello 提供的有:

 

Costello’s ’60s-era Fender Jazzmaster
1954 Gibson J160E
1936 Gibson Super 400 with DeArmond pickup
1967 Harmony Sovereign Deluxe Jumbo H1265
1938 Martin 000-28
1958 Gretsch 6120 tenor electric Vintage Gibson Super 400 with Johnny Smith pickup
Recent Gibson L-00 Vintage Framus 12-string acoustic (bought during session)
1956 Fender Mandocaster
1938 Gibson tenor ukule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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